睡到人间煮饭时

“睡到人间煮饭时。”

【笛花】 婚 丧

改原剧向:假设笛飞声与李相夷东海大战前准备成婚;

私设:李相夷乔婉娩友情向(不好意思了,乔姑娘);方多病真天机山庄亲子。




  四顾门牌匾上有人登高挂着红绸,四面八方的窗棂正中央贴着喜气嫣然的‘喜喜’字,日落金光落在这闪了金粉的‘喜喜’字上粼粼如莹,一阵轻风抚过,荡起数丈悦目的红绸如浪。


  明明是好事将近,偏偏一盏茶杯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怒气瞬间粉碎了太平。


  “李相夷,你当真要冥顽不灵跟笛飞声混在一起吗?”


  单孤刀痛心疾首地指责着李相夷,满目悲痛的样子,“你知不知道江湖上都怎么说你的,怎么议论我们四顾门的,你当真要一意孤行吗?”


  “人云亦云的我不在乎,人活一世当立心。”李相夷戳着心脏的位置,他问心无愧地反问:“扪心自问金鸳盟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真有这么罪不可恕吗?都说金鸳盟是魔教,可有实证?”


  “你--”单孤刀一时语噎。


  “既无实证,也无人证,那便是子虚乌有的传闻罢了。江湖上去去重重,风波四起,认识一个人不止托在他人之口。”李相夷断言道:“我跟笛飞声以武相识,他的刀,绝不是十恶不赦之徒。”


  “好,就算他不是,你敢说他麾下的人都是正直善良之辈吗?况且,你与他才相识多久就敢给他下担保,甚至还...还把自己终身大事给敲定了才知会我一声。李相夷,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兄吗?你就不担心他是另有所图吗?”


  “师兄理应听过‘白头如新,倾盖如故’,很多事情又岂是时间来衡量的?”


  李相夷说者无心,但架不住单孤刀早有二心的人听者有意,心底作祟似地把他那句‘白头如新’对号入座于己身,心虚又着恼地吼了一声:“李相夷!”


  “我意已决,无需多言。”李相夷不愿再多费口舌,近期与师兄就因这事争执不休,实再是倦了。


  他在单孤刀怒火中烧的凝视下,将未出鞘的少师横压在杯盏一则,微蹙起的眉宇,决然中带着绝对的坚信:“若他真另有所图,我必亲手除之。”


  李相夷紧握少师的手背青筋直起,那份笃定与不可一世的傲然震住了单孤刀。


  单孤刀自是知道李相夷与笛飞声走到论婚这一步了,定是心照不宣的不言而信,真要挑拨两人之间的关系,只怕光费口舌是行不通了,看来还得从长计议。


  他沉思地敛下目中的算计,不再作声。


  李相夷推门而出之前,步子一顿,“师兄你始终是我的师兄,幼时,你就对我诸多照拂,现如今,我要成家了,我真的希望你能理解我。”


  “阿飞,”他提起笛飞声时,紧绷的神情不自知的放松了几分,莫名的缱绻,“你以后同他相处,便会知道,他这人啊,很简单,就一好武。”


  单孤刀冷哼一声。


  李相夷多少对单孤刀的反应有所预估,但仍旧不可避免的感到了失落。他也不再思考,而是足下轻点,随风而起,辗转几下便没了踪影。


  全然不知他敬重的师兄,正在盘点着如何搅黄他的终身大事,并且目光阴狠如蛇蝎,单孤刀摸索着手中的玉佩,嗤笑一声:“李相夷,这你就怨不得我了,要怪就怪你挡了我的路。”


  李相夷与笛飞声有约,如今,晚霞漫漫似凤凰浴火,他才从争执中脱身,姗姗来迟地来到酒肆,不知道笛飞声等了多久,会不会生气?


  不过,以笛飞声的脾性,李相夷顶多和他打一架就能哄好。


  李相夷摇头失笑,思及婚前不能相见的俗例便退了几步,随手从路过的小摊子用碎银买了个面具投机取巧的戴上,方带着点不可言明的雀跃步伐迈进酒楼,木质的楼梯年久,咿咿呀呀地轻哼着与楼下此起彼伏的交谈声掺杂一谈。


  “听说了吗?四顾门门主李相夷与金鸳盟的大魔头笛飞声要--联姻?”


  “嗐,这事早就不新鲜了,月前金鸳盟三王十二护法亲自出动,都以为江湖是要出什么大事了,人人自危,谁曾想,竟是去给四顾门送礼的。”


  那人咂摸下嘴,突然又叹道:“不过那阵仗啊,盛大,哪止十里红妆,简直是比皇家还铺张张扬呢。”


  “你们说,他们一个正道魁首,一个魔教之主...这,这这怎么就搅和到一起了呢?”


  “知道你崇拜天下第一高手李相夷,但是想开点,这事已经乾坤落定难生变了。喏,前些日子,还遇上四顾门的人下山采买喜事用的红烛那些呢。”


  “我知道,我就是心里不得劲,堂堂李相夷,金鸳盟的魔头也配?”


  “他们这是逢场作戏还是...”


  “这谁知道呢?不过我听说啊,”他压低了声,朝众人招了招手,等人围拢过来才嘀咕道:“都说金鸳盟无恶不作,四顾门前段时间铲除漠北邪教元气大伤,李相夷迫不得已,这才以身伺魔的。”


  “嗐,可惜了...这都什么事啊...”


  李相夷推门的手几不可查的一顿,大堂里自以为嘀咕的音量对他们这种耳聪目明的高手而言,简直跟当着人面指指点点无异。


  “好听吗?李相夷,还要站多久?”二楼雅间,笛飞声斜睨一眼门外的虚影,一边开口,一边倒了两杯热茶。


  李相夷眼睫轻垂推门而入,拍了拍笛飞声的肩膀才落座在他对面,捧起茶盏呷一口,“市井流言,笛大盟主若是没有听进去,又怎会等我站了片刻才发现?”


  他笑吟吟地捏着块甜糕递到笛飞声嘴边,打趣道:“阿飞,你这反应慢了点啊。”


  笛飞声接过甜糕敛眸打量着,若说不在意那便是假的,正如底下众人议论纷纷所言:正道魁首与魔道魔头确实是个离奇的组合。


  他自小从尸山血海中来,对情感一事向来带有“钝感”,只有这样才能在那种随时背刺命途多舛中不痛不痒地存活下来。


  也正因为这种几乎麻木的封闭积累,一度让李相夷对笛飞声的迟钝感到无可奈何,至今两人之间最亲密无间的举止不过于,打破窗户纸那天,李相夷借酒劲咬笛飞声的那一口。


  可笛飞声也不是傻子,自从这桩婚事定下来,江湖来来去去,被人酒暖饭饱提起的始终是他们二人身份之悬殊。


  提起李相夷多为如日耀眼,如月皎皎,而提及他总是离不得尸山血海,笛飞声不在乎名声,却仍不可避免的觉得:李相夷这三个字,怕是要在笛飞声身边挨一世骂名了。


  李相夷在笛飞声眼前晃了晃手,“想什么呢?”


  笛飞声反手将手中的甜糕塞进李相夷嘴里,随后擦掉手中碎屑,“你来迟了,面上还戴了个丑玩意。”


  “这个啊,”李相夷摸摸脸上面具,含糊地咽着糕点,“笛盟主不知道婚前不能见面的风俗吗?我这叫有备无患。”


  “为何?”笛飞声我行我素,除了武学倒是真不知这些俗事。


  李相夷眉梢轻扬,边续上杯盏,边勾唇笑道:“常言道:这‘成婚前相见,婚后不相见’。知道了吧,笛大盟主。”


  他曲指敲了下笛飞声手背,揶揄道:“我这可都是为了笛盟主以后别不待见我,你还嫌丑。”


  “无稽之谈。”笛飞声唇边扬起几分世人愚昧的嘲笑,不信邪地去摘李相夷脸上的面具,李相夷躲了一下,拗不过他便随他去了。


  “阿飞,别摘...笛飞声,你这人还真是倔!”


  “顺眼多了。”


  面具被笛飞声扔在桌面,李相夷看见笛飞声那双狭长明眸定定望向自己,直白也简单易懂,“事在人为,何必寄托于虚妄。”


  “是是是,受教了。”李相夷端着茶杯跟他碰杯,眼珠子一转往门外瞥去,“既然事在人为,那当论本心,所以旁人说的,都不作数的。”


  笛飞声知道他是在点那些‘以身伺魔’以讹传讹的瞎话,李相夷总是能细致入微的发现笛飞声不为人知的在意与计较,这一点,笛飞声不如他敏锐。


  笛飞声不动声色的把面前的甜糕与他面前偏咸口的换了换,淡淡道:“李相夷,你别太小看我了。”


  话虽如此,但眉梢眼底却是不可控的落下星点愉悦的尾巴。


  李相夷与笛飞声相视一笑,有些东西无需多言,默了会儿,李相夷捏着块糕点倚窗而眺,目光顿在一家店铺上便稍稍眯了下眼。


  他灵动的眼眸突然朝笛飞声一瞥,笛飞声就预感他这是坐久了不打算安生了,“你又要做什么?”


  “等会你就知道了。”


  李相夷言罢,便已身轻如燕转眼从笛飞声眼前一掠而下,辗转消失在一家店铺门口,不稍片刻,笛飞声就见他手捧数丈红绸而出。


  他灿然一笑,便令万千失色,笛飞声怦然伫立,眼里只容得下暮色四合灯火阑珊处的李相夷。


  李相夷先是遥遥一望,见笛飞声看见了,便不再收敛,婆娑步变幻惊鸿瞬间登高而立,少师剑柄被他系上一端红绸,月色渺渺下迎风而起。


  李相夷系好剑后回首直直望进笛飞声的眼底,眉眼带笑,无声而言:阿飞,看好了。


  笛飞声下意识跟着他翕张双唇,读明白李相夷所述之时,一些疯狂至极又狂妄恣肆的想法在他脑海里盘旋,酝酿着一场不知所起的醉意。


  笛飞声面上不显,负手而立的掌心不由紧握成拳,醉在月色中滋生漫延渗入血肉筋脉铸造的,死死纠葛的皆是李相夷所给予的痴妄。


  年少意气最盛,少师剑一挑而起,挥手间便被李相夷拔剑出鞘,冷锐凛冽的剑身借着天边挂着一泉月,映在那双肆意张扬却也满目柔情的眼睛,尔后手起剑鸣,直指天际。


  这一声长鸿剑鸣,如银龙低吟,亦如破障钟声,惹来好奇的目光,而这些探头探脑凑热闹的人中不泛江湖侠客,自是有人认得如雷贯耳的李相夷。


  “少师剑,是天下第一的李相夷!”


  不知是谁先失态大喊一声是李相夷!至此,如平地一声惊雷,掀起万丈哗然。世人偏爱凑热闹,想瞻望天下第一传奇的尊容,刹时整个扬州城一下万人空巷。


  笛飞声充耳不闻,全神贯注地随着舞剑的李相夷而动,不愿错过一丝一毫。


  少年人的剑总是很快的,以第一剑客闻名天下的李相夷更是不容置疑。他出手迅捷,剑走龙蛇,桀骜不驯的磅礴剑意却也舞出了挥洒之下的不绝柔情。


  少师剑划破长空,锋芒剑影将夜切割,紧跟其后是一尾红绸如影随形,盘绕翻飞堪比精灵羽翼,无端生出几分刚柔并存,数不尽的潇洒风流。


  高台之上,只见李相夷一袭白衣翩然,琼林玉树的身姿如满弦之弓,腕转剑指,自成乾坤,丈许红绸飘逸灵动环绕成形,其形似圆,艳比高空之上将满未满的月。


  随后,他足下一点,如同迎风而立的青竹,扶摇直起,剑气长鸿,缀在其后的红绸便粼粼似水,上下翻飞在少年意气风发劲装束裹的腰封,缱绻内敛。


  他跃似乘风,立似如松,腾转挪移自有平仄,渺渺月色下谱写一派恣意张狂的诗,是肆意妄为的谪仙。


  他功法奇妙,凌空飞旋,晚风徐徐拂来,如落音缤纷之境,舞的如痴如醉,既轻狂写意,也犹存温情。


  突然嗖的一下,少师破风而出,剑柄之上的红绸如伎舞水袖,层层松开,剑与红绸堪堪分离,便被李相夷握在掌中,随手一掷,少师稳稳回到剑鞘。与此同时,红绸翻飞,姗姗来迟盘落在他用发冠高高束起的马尾之上,旋即就被接在修长的五指中。


  李相夷眉梢一动,余光一瞥为了更好观看而独占了自己对面屋檐的笛飞声,唇角微勾,他衣袂蹁跹,往腰封上一摸索,顷刻之间,一抹银寒朝笛飞声乘风而去,快到让人眼花缭乱,唯独那份独一无二的艳色缀着,宛若大婚时新人手中的牵红。


  笛飞声眸光一亮,立刻认出:“吻颈。”


  “不是少师剑,这是什么,好快啊!”


  “对啊,而且好软的样子,是剑吗?李相夷难道还有两把剑吗?没听过啊?”


  底下的惊呼诧语此消彼长,世人只知李相夷手中的少师天下至刚,攻无不克战无不胜,倒是鲜有人知,李相夷自持两剑,一名少师,一名吻颈,一刚一柔。


  波折柔水的软剑在出手一瞬,被内力顶灌瞬间如同一道犀利的箭矢直冲笛飞声。


  笛飞声激昂的情绪是堆积的干草,就等着吻颈衍来致命一击,掀起滔天火光,摧毁一切。他的好战心瞬间点燃,可手腕刚动又直觉不对,悲风百扬就如眉间轻风一两,尚未起势就已消弭。


  不为别的,只因吻颈不仅带有冷兵器的萧杀之廖,也蕴含着内敛其中的缱绻,二者合一便在笛飞声眼眸中融化成溶溶月色。


  紧接着,吻颈自笛飞声臂边穿梭而过,环腰而弯,比起裹挟雷霆之势的来势凶凶,吻颈却柔若春风潜龙,首尾相衍栖在腰间。


  笛飞声心如鼓噪,眼睫一掀,深邃的眼眸随着横空长绸望去,只见红绸末端被李相夷攥在手中,狡黠的像个狐狸,他后辙一步,一个巧劲,丈许红绸便如天上谪仙的捆仙索,逆转星河。


  一揽君腰赴我来。


  笛飞声顺着中正绵长的扬州慢飞身而起,朝李相夷而来,漫漫星辰也作倍,月河倒悬如瀑,映在他们身上莹莹浅华,不似凡人。


  他们一个一袭白衣迎风而立,眉间尽是雀跃的欢悦,一个幽蓝如墨奔月而去,剑眉是少见的松驰。


  “那也有个人!”


  “好像是...魔!笛飞声,是金鸳盟的笛飞声!”


  “没错,刀上的金轮,错不了,就是笛飞声。”


  “所以说,李相夷舞剑是为了给金鸳盟的大魔...笛飞声看的?那他们是情投意合吗?”


  “这样看,笛飞声长得也不赖嘛,配李相夷...好像也蛮般配的啊。”


  一次舞剑就令流言乾坤翻转,笛飞声淌着底下阵阵如浪潮繁杂的交谈声,落足在李相夷一步之远。


  “阿飞,我这剑舞的如何?”


  他跟个讨趣等夸的小狐狸,尽在开屏,哪怕如此,他坦坦荡荡的爱意一如剑道,磊落不曾遮掩。


  炙热的令笛飞声偏生想要逗逗他,便摇头轻笑,只说:“太招摇。”


  果然,李相夷就跟踩了尾巴似的,没好气伸手点他,憋了半天,憋出一句:“不解风情。”


  “不过,”笛飞声话音一转,李相夷又悄悄立起耳尖,打算听听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打算说什么。


  “出招利索,身法轻盈,剑意阔达很不错。”


  呦,这个木头总算开窍会说好话了,李相夷如是想着,便听笛飞声又道:“比起看,我还是更喜欢跟你打一架。”


  “笛飞声,当着众人的面打一架,你是不是要流言蜚语满天飞啊,你可别忘了,我们快要成婚了。”李相夷以手掩唇,凑在笛飞声耳边数落。


  笛飞声稍稍低头,附耳倾听,他随着李相夷说的往下一瞥,也觉得底下嘈杂的人声有点烦。


  李相夷问:“听明白了吗?”


  笛飞声颔首,欲言又止,最后学着李相夷以手挡唇,“那我们找个人烟罕迹的地方再比画比画。”


  “你!”李相夷气急,最后无可奈何地将红绸一收,把吻颈藏回腰身,“笛飞声你好样的。”


  他话音刚落,便被一晃而过的光泽晃到了眼,是一块绯红如霞的玉佩,最上首雕刻了一只灵活灵现的狐狸,雕工生疏,导致拟画的狐狸憨憨的,后面大概是渐入佳境了,那双细长的狐狸眼睛栩栩如生,总透着玩世不恭的戏玩之态,在月下泛着圆润的光辉。


  李相夷一怔,指尖轻碰玉佩:“这是...”


  “给你的。”笛飞声把玉直接放在他掌中,他不惯做这种细腻之事,尤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,匆匆塞完还掩耳盗铃似的把李相夷的手指给包笼,遮握住那玉佩,“舞剑很好,虽不及明月沉西海,但是,李相夷,真的很好。”


  李相夷摸索着玉佩上细细的雕刻之痕,自然也留意到了,笛飞声先前握住自己的手指指腹中有些粗糙的划痕,这个武痴...


  也不会提一嘴说是自己做的。


  榆木的可以。


  李相夷将玉佩往腰间一挂,叮咛佩玉很是衬他,笛飞声碍口识羞之话,他逐字逐句帮他点明。


  “笛盟主亲手雕刻的玉佩,极好。”







题外话:

【白头如故,倾盖如新】来源《狱中上梁王书》中的有白头如新,倾盖如故。

另外,【成婚前相见,婚后不相见】这些风俗来源百度。


婚丧是个通篇瞎写的小脑洞。

评论 ( 131 )
热度 ( 757 )
  1. 共50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睡到人间煮饭时 | Powered by LOFTER